周钟岳(1876~1955),号惺庵,白族,云南剑川县人。清朝云南最后一位“解元”。1904年,他东渡日本,先后肄业于弘文学院和早稻田大学,习得师范和法政专业回国。周钟岳一生经历了从清朝到新中国几种不同的社会,他先后任清朝云南学务公所普通课课长兼两级师范教务长、民国云南军政部参事、参议院参事、军政府秘书长、教育司司长、滇中观察使、代理省长、省长、国民政府内政部长、考试院副院长、总统府资政。1947年告老回昆明。新中国成立后,任全国政协委员、云南省文史研究馆馆员等。
周钟岳一生学贯中西,经历复杂、历官数十。新中国成立前,他必须周旋于军阀、官僚和各种人物之间,但他能做到同流而不合污,他始终以克己奉公、高风亮节、恪尽职守、廉洁淡定的形象受到人们的普遍敬重。
周钟岳来自偏远贫穷的边城,从小对贫困的农民生活感触很深,具有强烈的关注民生的意识。他自幼深受中国传统文化道德的熏陶,始终把人品、官德和学问看得比权势和利禄更重要。
他一生饮食简单,从不大鱼大肉。穿着朴素,好衣服只在重要场合才舍得穿。他的孙子回忆说,祖父好衣服也就是照片上见到的那几套,冬天,长衫下面常常穿的是打着补丁的棉袄。A周钟岳退休后,家中除了大量的书籍外,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而这些书也都先后捐给了剑川同乡会、云南大学和云南省图书馆。
抗日战争初期,日军不时轰炸重庆,周钟岳时任国民政府内政部部长,暂住在重庆浮图关李家花园内的一所楼房上。一个阴雨天,他正伏案批阅文件,破旧的屋顶突然漏起雨来,秘书段贡元只好在旁边撑着雨伞,为他挡住屋顶漏下来的雨水。这时,正巧友人胡以钦来访,见此情景,不禁愕然!一位堂堂部长竟打伞办公,实在出人意料。等他老人家进卧室休息后,胡以钦问段秘书:“老部长房内漏雨,你为什么不叫人来检修一下?”段秘书说:“部长不让我去叫。” 胡以钦说:“你马上打电话给内政部管总务的人,叫他们立即派人来修。”胡以钦随后对周老说:“您的房子漏了都不让人修,搞病了不好啊!”周老回答:“国难期间,一切从简,马虎一点,过得去也就算了。”
周钟岳虽身居高官之位,却非常节俭,收入常常不够开支,借钱养家也是常有的事。他的日记中就有多次关于借钱的记载。例如,1912年秋,周钟岳在北京顺天号钱庄借款二百元,原来商量好到云南后还。回云南后手里一直拮据,一时难以还债,后来还是他的老师赵藩函电北京友人李勤枫,帮他垫付销账。
虽然经济困难,但是,他不该拿的坚决不收。1911年,他要到北京工作,临行前,两级师范托人将他任教务长时的一个月薪水给他。周钟岳说自己已经辞职了,没有理由再享受薪水,于是推辞不收。来人劝说这是对他过去工作的补偿,他才答应作为借款暂时收下,并说今后回云南一定要奉还。还补充说,以后不要再“以银钱接济”,这样既会“伤廉”,又会助长自己的“奢侈之习”。后来周钟岳回到云南,果然从几个朋友处借钱还上了这笔“借款”。
尽管生活待遇差,周钟岳对工作一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宣统三年(1911)十月初八的日记中记载,他任都督府秘书长期间,“黎明至夜分,少休息,不觉有疲劳,然翌年之病,实基于此一关。”B可见,是不分昼夜的工作使他积劳成疾。
两级师范学堂是清末云南的最高学府。周钟岳曾担任该学堂的教务长。以下是他当时为自己制定的一周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日程:
周一至周六——
上午 6~7时:晨起,盥漱。
7~8时:早餐。
8~9时:读英语。
9~10时:阅公牍。
10~11时:进学堂。
11~12时:办事。中午 12~1时:午餐。下午 1~2时:议事。
2~3时:学算(学)。
3~4时:写英文。
4~5时:读中外政书、文学。
5~6时:读中国政书、外国政书、教育。
6~7时:返公所晚餐。
7~9时:办公牍。
9~10时:阅报、写日记。
星期天——
上午:阅公牍、会议。下午:野外散步、访友。
晚上:办公牍、阅报、写日记。
由此观之,周钟岳先生的生活、工作和学习是紧张而有次序的。早起,没有午休和星期天全休时间。作为教育官员和学贯中西的学者,他仍然安排了不少读书学习的时间。尤其重在学习外语、中外政治和教育。最近,党中央号召我们整顿“四风”,克服官僚主义和“文山会海”,周钟岳先生淡定从容、重视学习的为官方式,也是值得我们借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