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 绘
2015年7月，云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原党委副书记、主任罗敏接受组织调查；2017年6月，云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原党委书记、理事长万仁礼接受组织审查；2018年5月，一份A级通缉令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通缉的对象是西南林业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蒋兆岗，值得注意的是，2011年至2016年蒋兆岗曾任云南省农信社联合社党委书记。
以上被查处的3人，都曾是云南金融领域的“能人”“名人”，蒋兆岗、万仁礼、罗敏曾被称为云南省农信社联合社的“三驾马车”。在他们的身后，是资产总额突破1万亿元的云南省第一大金融机构。曾经意气风发的3名“当家人”，因何先后跌落马下？
两次巡视，发现问题多多
党的十八大以来，云南纪检监察机关强化对权力集中、资金密集、资源富集的部门和行业的监督，加大金融领域反腐力度。2015年、2017年，省委两次对省农信社联合社开展了巡视。“党委履行主体责任、全面监督责任不到位；贯彻中央八项规定精神不力；‘三重一大’决策制度形同虚设；党委、纪委成立至今12年未换届，选人用人导向不正；人才引进工作‘串味变味’”等问题逐渐浮出水面。与此同时，关于“三驾马车”的违纪违法问题线索陆续汇集到云南省纪委监委审查调查部门的案头。
蒋兆岗在担任省农信社联合社党委书记期间，违规同意购买21辆超标准公务用车并投入使用；不顾基层实际需求和群众意愿，盲目铺摊子上项目，在五华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购置北京路“置地广场”部分写字楼作为营业办公用房的采购项目中，作为省农信社联合社党委书记兼基建领导小组组长的蒋兆岗，违反招投标程序，力促工程上马，后因开发商资金链断裂，一个“标志性”工程变成了烂尾工程；干预和插手工程项目，在省农信社进行新业务楼室外配套及部分外墙优化项目中，多次授意、插手、干预，促使某企业违规中标……
万仁礼利用职务便利和影响，向省农信社联合社人事部门打招呼，违规提拔其子为金平县农村信用合作联社副主任，并亲自为其子协调金融业高管任职资格；先后与51人收发139条非正常程序短信，为30人的岗位招聘、工作调整打招呼、提供帮助，12年间收受下属礼金，几乎覆盖了全省农信系统；多次插手干预省农信社联合社多家下属联社的贷款工作，通过向时任五华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理事长打招呼，违规给一家民营进出口企业发放贷款2亿元，因监控不力，致使贷款资金存在流失风险；为私人企业贷款提供便利，违规持有一名私人老板赠予的价值74万元的高尔夫球会员卡……
罗敏大搞权色、钱色、权钱交易，从省财政厅企业处综合科科长一路升迁至省农信社联合社党委副书记、主任。罗敏还通过钱色交易，给她的所谓商人“男朋友”在获取财政补助、工程项目，办理贷款等方面提供方便，并从中获取巨额利益。
“先后两次对云南省农信社联合社进行的巡视，2017年发现的问题比2015年更加突出。整改不落实，追根溯源还是党的意识淡漠，党委政治功能弱化，全面从严治党不力，有令不行，有禁不止，牛栏关猫。制度是白纸黑字，权力却没有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省委第一巡视组巡视反馈意见指出，省农信社联合社部分领导干部在给国家、集体公共财产造成巨额经济损失的背后贪图的是不可告人的黑色利益。
权力失控，腐败滋生蔓延
云南省农信社联合社是“三级法人”结构。省农信社联合社作为一级法人，履行管理、指导、服务、协调全省农信社联合社的职能。权力过大、职能太宽，监管不到位，尤其是在人事、财务、信贷、基建等职能领域，让大权在握的蒋兆岗、万仁礼、罗敏等人将公权力私有化，将集体变成“私人领地”和“后花园”。
理想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信念滑坡是最危险的滑坡。蒋兆岗、万仁礼、罗敏等人党的意识淡漠，目无组织、目无法纪，“山头主义”“圈子文化”“人身依附”等腐朽封建思想横行，严重污染了省农信系统政治生态。
蒋兆岗多次违反政治纪律，大搞政治攀附，树山头、拉圈子。一方面，他千方百计攀附时任副省长曹建方（另案处理），甘愿成为曹建方谋取私利的工具，为其充当“马前卒”“急先锋”“利益代言人”，在工程建设承揽、干部任用、职工招录等事项上对其唯命是从。另一方面，他安插亲属、亲信进入省农信社联合社各个重要部门和岗位任职，方便其获取和输送利益，使省农信社联合社成为了窝案频发的腐败温床。
“为了攀附曹建方，甘当他的‘马前卒’，对他授意的事，就不顾一切地去做。自认为与他相比，自己是小问题，不算什么……好的没学到手，坏的慢慢被熏陶了，到头来，自己反而比他还腐化。”蒋兆岗忏悔道。
万仁礼把“追求职务晋升，当上省农信社联合社一把手”作为人生圆满成功，实现人生价值的目标去追求。为了寻到“靠山”，他多次向时任副省长曹建方、时任省委书记白恩培送钱送礼，甚至还听信某些老板能够帮他说上话而主动送上礼金。他在悔过书中写道：“时任副省长曹建方带队组织一个出国考察团，我们省联社安排了两个名额，并且指定由时任党委书记蒋兆岗和副主任罗敏参加，这让我受到很大的刺激，于是我就想我自己哪些方面没做好？同领导的关系不如别人。”
为达到自己所谓走捷径、做交换的目的，罗敏从行为操守不检点开始，将世俗的歪风当作常态，用放弃党性原则和道德品性的权色交易去讨好、依附他人，逐渐演变为政治上攀附、道德上败坏、经济上贪婪、生活上腐化的反面典型。
“国有企业权力集中、资金密集、资源富集，企业领导人员掌握着人事、财务、信贷、项目建设等决策权、审批权，风险点多，监管难度大。”云南省纪委监委有关负责人表示。
蒋兆岗、万仁礼、罗敏等人主政省农信社联合社期间，把规章制度当成摆设，企业内部监督制约严重缺位缺失；把大肆瓜分企业利益“蛋糕”，作为对上依附权贵、谋取个人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的筹码。在他们的“示范”效应下，省农信系统内部收送礼金、礼品一度成风，甚至形成“信封文化”，正常的工作环境被玷污，正常的工作关系遭到破坏，不良风气“滋养”了贪腐的土壤。
扎紧“笼子”，斩断利益链条
蒋兆岗、万仁礼、罗敏等人先后落马带来的教训是深刻的。在云南省省属国有企业纪检监察工作座谈会上，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省监委主任冯志礼指出：“政治和业务从来都是一枚‘硬币’的两面，没有离开政治的业务，也没有离开业务的政治，要牢记政治是业务之魂，企业发展越快越要注重党的领导。”
云南省农信社联合社新一届党委领导班子以案为戒，立行立改，全面加强农信系统党的建设，严格落实管党治党政治责任。
今年初，省农信社联合社党委与州市农信社联合社党委、办事处党组，各县级社（行）党委逐级签订党建、党风廉政建设、意识形态工作3个责任书，印发党委书记、班子成员抓基层党建工作2个责任清单，构筑全省农信系统各级党组织管党治党“3＋2”责任落实体系，制定出台了省农信社联合社党委巡察工作五年规划、领导干部任职回避暂行规定等9项制度，把党建、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落实情况与企业经营管理工作一同谋划、一同部署、一同落实、一同考核，对党风廉政建设考核不合格的，经营管理考核结果直接下调三级，推动各级农信社联合社党委（党组）切实重视和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工作。同时，强化对项目建设、信贷业务、资金管理使用、人事任免等重点工作、重大事项的廉政风险点排查，不断健全完善管理体制机制，强化行业监管和纪律约束，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
“如今，人心齐、干劲足，人人都是企业的主人。”省农信社联合社一名干部表示。（何咏坤 赵志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