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小人望过年,大人望种田”。小时候盼过年,盼得满心欢喜,盼得望眼欲穿,这些记忆中的年味儿,至今还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一盼那身令人失眠的新衣服。不管家庭状况如何,小孩过年的这身新衣一定会穿,自己缝也好,上街买也罢,总之,穿着新衣才是过年。除夕之夜,小心翼翼把新衣服叠得没有一丝皱折,平整地压在枕头下面,然后开始无数次想象把新衣穿身上的美感,尽管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料。现如今,对穿新衣的这种仪式感已经丢失很久很久。
二盼一年一度的杀年猪。每年腊月二十八左右,期盼已久的杀年猪日子终于来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齐聚在一起,吃一顿便饭,算是对过去一年的总结。妈妈则好像神奇的魔术师,任何食材经过她的手,都会变成人间美味,腊肉、腊肠、猪脚冻、甜白酒、腊腌菜,这些馋得让我们两眼放光,口水直流,最调皮的是我还可以仗着自己在家里年龄最小,时不时偷吃“年货”,大家心照不宣,嘴上却舍不得说我,且年关的每一顿全家都大快朵颐,那时舌尖上的满足让我回味至今。现如今,对美食那种垂涎感已离我很远很远。
三盼“开财门”。大年三十晚上,全家看完春晚后,我就跟着哥哥们到每家“开财门”,发财、平安等等潜移默化流淌在血液里的顺口溜,让过年变得热闹非凡,农村几乎家家夜不闭户,童男童女们三五成群,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吉利话,“财门大大开,金银财宝滚进来,滚进不滚出,你家银子堆满屋……”一串串带着稚嫩的童音送出的吉利,清澈又响亮,温暖了记忆中整个年夜,主人家则赶紧起床把提前备好的零钱拿给孩子们,开财门一般只是一块两块,孩子们还是欢呼雀跃的离开,这些欢乐衬托得冬夜分外暖和。现如今,年夜中孩子们此起彼伏“开财门”的童声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四盼压岁钱。印象中,压岁钱是春节一大特色,而扫尘、洗东西、贴门神、贴对联,这些通常都由哥哥们去做,我只负责无忧无虑,还想年后跟着妈妈去拜年,就可以收好多好多压岁钱。年后,在我软磨硬泡下,妈妈带我去外婆家“送节”,外婆家是大户,舅爹、姨娘多,我会称呼的,不会称呼的,见面都会给我压岁钱,多则三十元,少则十元,几天下来,最多的一年压岁钱竟然有九百多,这在当时算是“巨款”,妈妈担心我弄丢,提出帮我“保管”,结果后来用来补贴家用了,这件事我只要一想起,就会跟妈妈要我的压岁钱,人越多越说,弄得妈妈好尴尬。现如今,那种对压岁钱的知足感已然离我渐行渐远。
都说小年是春节的序曲,父辈们以腊月二十五为界线,小年一过,就意味着正式过年了,从这天起,不准吵架、不准生气,要保持心情愉悦,预示来年一帆风顺,这在我童年记忆中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印象。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对“年味儿”的诠释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一些不良风气已让春节不堪重负,内心开始“怕过年”,甚至常常感到很无奈、很烦闷。
一烦疲于奔命。过年考验的不仅是体力,还考验耐力,为人妻,过年回婆家似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于是,婆家、娘家、哥哥家,变成了春节必去之处,在弄完自己“小家”所有事情之后,赶紧踏上四处奔走的春节,家近些还好,家远的多半是“人生旅途”,到春节收假疲惫不堪。
二烦各式采买、铺张浪费。中国传统节日都与大吃大喝有关,买买买成为当下最时髦的采购语,蔬菜、水果、大鱼大肉、新衣服都必买,考验国民的购买力在年前得到充分展示,过年还必须有鱼,意示“年年有余”。 在一系列疯狂采购后,开始准备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那可以用“满汉全席”来形容也不为过,全家人仰马翻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美美地吃上团员饭,其实最后吃掉的少浪费的多,反正是过年,剩余饭菜倒掉也心安理得。
三烦相互宴请,迎来送往。过年还考验财力,以孩子为名义的“红包大战”近年来愈演愈烈,从大年初二开始,各种门道的“春客”宴请应接不暇,空着手去终归不妥,于是买了礼品,这本无可厚非,可让人诧异的是,席间,不断有客人在送主人家的小孩或老人红包,自己觉得过意不去,只得跟风、随大流,一场饭局下来,让人很郁闷,感觉像赴了一场场“鸿门宴”,且不说春节过后“钱包彻底变成了钱夹”,就这无止境的相互宴请,迎来送往,能让好好的春节变了味儿,实在让人头疼!
从小时候“盼过年”到现在“怕过年”,真心希望“年味儿”少一些物质铜臭的味道,少一些攀比的劲头,少一些相互请吃的饭局,多一些万家团员、普天同庆的单纯热闹,多一些拉拉家常、积极向上的健康氛围,回归传统佳节正本清源、温暖团聚的本质!(盈江县纪委 王龙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