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我的心一下子拧得很紧,罗“亲家”和大嫂不会还在睡“水床”吧?
天刚蒙蒙亮,我就驾车赶往柳井乡白泥井村的罗方亮“亲家”家。行驶在小砖块铺成的乡村路上,天上泼着雨,在风这个“魔术师”的演绎中搓成条拉成线扯成丝,落在车窗上,汇成小河,再形成雨帘,在雨刮器的快速摇摆中飞溅而去,打在树枝上、飞进草丛中、穿入昏昏沉沉的雾霾里。车轮碾过路面带起的泥沙碎石撞在车身上噼哩啪啦响个不停。冷雨夹着冷气从车窗缝儿挤进来,填满了车内,我浑身一机灵,开着双闪灯向前慢慢移动。
因为早,又下雨,罗“亲家”老两口正坐在门口,围在一个火盆前烤火,盆里的火苗吐着长长的火舌,上蹿下跳,映红了“亲家”苍老的脸庞。见到我,罗“亲家”很是诧异,慌忙起身给我让座,问我为什么这么早还冒着雨前来。我没有坐,而是直接走进了他的卧室看了看,又爬上房顶检查了一遍。确定好了后,我才开玩笑说,下雨了,担心你家变成“水帘洞”,所以我就来了。罗“亲家”冲我笑了笑,不语。大嫂赶紧接过话来:“好了好了,不漏雨了,感谢你了小王。”
事情还得从上一次的“转走访”说起。
“‘亲家’,你这面墙怎么有水流下的痕迹?”走进罗方亮大哥家,我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当来到他们卧室时,墙上的水印引起了我的注意,而且床刚好挨着“水印墙”放置的,床头的被子卷到了中间。
“你这不是刚盖好的房子吗?怎么会漏水呢?”我转过头来问罗“亲家”。
罗“亲家”低头不语,一旁的大嫂却憋不住了:“就怪他家的侄儿子,毛手毛脚的,把好好的一栋新房子盖成了‘烂尾楼’,还不好意思让他侄儿子重新补修一下。”看来,大嫂很是心急。
从大嫂处得知,罗“亲家”的新房子是在推掉老房子的基础上盖起来的。当时为了节约成本,就包给了自家一个做土建工程的侄子。原本想,住了一辈子的土坯房,终于改头换面住乡村小别墅了,心里甭提有多高兴。结果搬进去没住两天,一场雨把老两口给“浇”愁了。原来,罗“亲家”的侄儿子为了赶进度,防水没做好就让他们搬进去住了。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家里变成了“水上乐园”。
“这怎么行?谁修的就必须由谁负责,这是要在里面住一辈子的事情,千万马虎不得。”我当即要了罗“亲家”侄儿子的电话号码,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当着他们的面向他侄儿子讨了个说法。
这不又下雨了,罗“亲家”能睡个安稳觉了吗?我心里始终不踏实,借着周六休息,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亲家”家。
临走的时候,罗“亲家”拉着我的手说:“小王,感谢你了,中秋节你还送来月饼,房屋漏雨了,你还专程跑一趟。平时想留你吃一餐饭,你又忙得很。今天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你一定要拿回去。”罗“亲家”边说边拖着我往屋里走。看到一只用绳子拴住的鸡站立墙角,我明白罗“亲家”的意思了。趁他去解绳子的时候,我悄悄和大嫂打了个招呼,就飞也似的跑掉了。
当我从后视镜看到“亲家”抱着一只鸡还在拼命追我喊我的时候,我已是泪流满面。(文山市驻文广体旅局纪检组 王铭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