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一个上个高小的农村妇女,有一点文化知识,一辈子在土地上辛苦劳作。质朴的母亲带给我们的家风家教,让我感受最深的是:节俭,勤劳,爱孝。
节俭。母亲生于1944年,是家中四个姐妹中的老小。因为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也因为爷爷的宠爱,母亲上了学,且一直上完了高小,成为家里四个姐妹中唯一上过学的一个,也成为那个年代村庄里上过学的几个女孩之一。不幸的是,大跃进来了。“整天饿着肚子,实在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苦熬着上完了高小,母亲没能再升学。因为这样的成长经历,从小,母亲对我们的勤俭教育近乎于严苛。母亲常常对我们说一句话:“是没饿过,你们!”吃饭、吃东西时,绝对不允许掉在桌上或地上,掉在桌上的要捡起来吃掉,掉到地上的,若是吹吹土还能吃的要吃,实在不能吃的,也要捡起来放到猪食桶里。有剩饭菜时,绝不允许轻易丢弃,都要努力地把它吃完。到而今,时代有了这样大的发展,生活有了那样大的改变,而母亲依旧不改自己的节俭,对我们,对她的孙辈、重孙辈还是那样要求,要我们爱惜每一粒粮食,每一分财物。
勤劳。母亲一生勤劳。奶奶在世时,常发脾气说一句话:“我们五妹这是要在地里睡了!”应该是奶奶在我二姑头上夭折了一个孩子,故而我母亲排行老五。母亲去地里干活,不到天黑不回家。奶奶又是急性子的人,傍晚早早在家里做好了饭,左等不见我母亲回来,右等不见我母亲回来,便发起脾气来。母亲回来,便常对奶奶说那句话:“做好了饭就先吃,不用等我。地里的活总也做不完,我总恨不能砍个丫权,把日头顶住不让它落下,好再多做些活。”母亲教育我们、教育她的侄儿男女要勤劳,常举一个例子,说当年邻村有两位孤寡老人,一个勤劳,一个悠闲。勤劳的老人死时,家里楼上有粮,圈里有猪,大家聚拢来,好好为老人办了丧事,把老人安葬。悠闲的老人死时,家里什么都没有,于是,身后便是另一番凄凉的光景。“人啊,到死,身后也得留点抬你的粮食!”母亲说,一个勤劳的人,到死都能不失身后的尊严。
爱孝。而今家里杀鸡的时候,母亲好多次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以前从来没想过,鸡肉也会有能吃饱的一天。”母亲回忆以前的艰难日子,说家里过年过节或是来贵客时杀一只鸡,照顾了客人,照顾了老小,再给二姑、四姑家的孩子们和邻家老人夹肉带汤地端两碗,最后就剩喝一口汤,甚至有时候,连汤都没有得喝,杀了一只鸡,就只闻了个香味。正是因为母亲的教导,让我们知道,在一只鸡的肉里面,不带骨头的鸡肝和鸡血要让老人吃,鸡头和鸡卦要让长辈吃,好肉要让客人吃。母亲的爱和孝,让奶奶年老时得以安详地离世,让她的像种子一样落在各处的侄儿男女们年年不忘回来探望她,探望她这位在最最苦寒的年月里像一件棉衣一样温暖他们的长辈。
母亲以自己一生的言行为教,教给我们处世之道,立世之本,让我们懂得,一个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始终努力做一个自尊、自强、温暖和有用的人。(左中美)